汶琪鬆了手,貝殼隨著雙手的弧度散落沙灘,海風狂吻著汶琪的臉頰,時間,停格。

過了許久,那頂草編的帽子禁不起海風的呼嘯隨風而飄,汶琪回過了神追逐她的草帽,
 
而我也追逐了過去,只不過我追逐的不是草帽而是汶琪
 
沙灘上二對腳印連成一直線,汶琪蹲著看著她的草帽並沒有馬上拾起,我跟著蹲了下來。
 
汶琪只是呆望著她的草帽,不敢將眼神面對著我,這一刻,好久的一刻,汶琪開口了。
 
「我也喜歡你。」
 
這個出乎意料的回答讓我驚訝的張大了嘴。
 
「真的?」我開心的說。
 
汶琪始終側著臉:「喜歡...是喜歡跟你在一起的感覺,是好感,是朋友,是不討厭罷了。」
 
聽到這樣的回答讓我落寞了一下:「只是這樣?」
 
汶琪態度好冷好冷:「是你自己的問題罷了,別錯把喜歡當作愛,錯把友情當愛情,每個人都很容易
 
把這二樣搞混,喜歡並不代表愛。」
 
我一股腦像洩了氣的汽球般坐在沙灘上:「我沒說愛妳,我只是說喜歡妳,喜歡是愛的開始,沒有人
 
一開始就有愛了吧?也是從喜歡開始吧?」
 
海風依舊無情的吹,沙灘上的沙撲滿了整個臉,連眼都快張不開了。
 
陽光依舊那麼的滿,那麼的刺眼,紫外線肆意侵蝕著我的心。
 
汶琪拾起了草帽掩住了面:「你當我是什麼?你能了解嗎?對紫軒而言你是她男朋友,我對紫軒而言
 
是她好朋友,我多想跟你說多聲我喜歡你你知道嗎?」
 
這個回答讓我露出了第二次的驚訝:「汶琪,妳...在哭嗎?」
 
汶琪放下了草帽露出白晰的臉龐:
 
「你知道我多努力多克制不喜歡你?為什麼..為什麼結果還是徒然...」
 
淚水滑落融成淚海,淚海裡面有遺憾有哀愁有感傷有不得己,
 
淚海和沙融成沙田,沙田把遺憾把哀愁把感傷把不得己藏起來。
 
而我就站在這沙田上,我懂我也了解,一個明明很喜歡的人卻是自己好友的男友,
 
要多努力的不喜歡,要多努力的克制。
 
就像這沙田一樣,把愛,藏起來。
 
我喜歡汶琪汶琪也喜歡我,但我卻是紫軒的男朋友。
 
遠遠的傳來紫軒承翰的笑聲,汶琪趕忙的把眼淚拭乾。
 
紫軒開心的對著我們問道:「怎麼你們兩個坐在這?」
 
我吞吞吐吐的回答:「汶琪的帽子被風吹到這兒來,我們追著帽子到這邊的。」
 
汶琪連忙的點了點頭,承翰依然一臉不屑的看著我。
 
紫軒用手遮著雙眼:「這裡的太陽好滿,我們先找個地方休息吧。」
 
我拉起汶琪走在紫軒承翰的後方。
 
氣氛很尷尬,我尋找著千百個話題來解除目前的尷尬。
 
「上次問妳說妳得了什麼病還沒跟我說呢!不會真的是AIDS吧?」
 
我試圖轉移剛剛的話題好讓氣氛好轉。
 
就在這句話出口的同時,紫軒承翰停下了腳步回頭望著我。
 
「我是不是說錯話了?」我緊張的問道。
 
汶琪依然低著頭,並沒有因為我的冷笑話開心:「紫軒沒關係的,澤林不知道嘛。」
 
紫軒拉著我的手把我拖到另一邊:「汶琪妳跟承翰先玩,我跟澤林說一下。」
 
就這樣死命的被拖著手,找了堤岸坐了下來。
 
紫軒生氣的瞪著我:「你幹嘛要問汶琪這件事。」
 
「我就是不知道所以才一直問嘛。」我覺得很莫名奇妙。
 
紫軒望著海嘆了口氣:「汶琪的病是...白血症。」
 
其實我真是笨的可以,我的醫學常識真的是很缺乏,紫軒對著我道:
 
「白血症就是白血球病變的一種病。」
 
我大笑著說:「那又有什麼大不了的,只是小病罷了。」
 
紫軒對了我嘆了口氣:「你知道白血症的另一個名字叫什麼嗎?」
 
我望了紫軒一眼:「叫什麼?」
 
「血癌。」
 
白血球一旦失去控制拼命生長或骨髓一直製造出不成熟的白血球,就會形成問題。
 
這些血球會聚集在各器官破壞其功能。
 
「白血症」佔台灣癌症的第八位,小兒血癌更為小兒癌病之第一位,發病的人數更有逐年增加之勢。
 
我呆了呆:「呃...換個名字就感覺比較嚴重了。」
 
為什麼人生就是如此,總有一些事情那麼像電影般情節?也或許電影都是由人生改編而來的吧。
 
那又為什麼這些事會那麼剛好發生在我的周遭?
 
我急忙了問:「那汶琪...」
 
紫軒好像早就知道我要問些什麼:
 
「沒事的,她康復出院的你忘了嗎?第一次你去烤肉見到她的時候是她剛出院的時候。」
 
我鬆了口氣:「那就好,還以為多嚴重呢。」
 
當你會開始擔心一個人的時候,那就是代表她在你心中己經有一定的地位了。
 
而我,開始會擔心汶琪了。
 
回到了剛剛的地方,汶琪承翰正在堆沙,我不好意思的道:「汶琪,抱歉...」
 
汶琪笑著望著我:「沒事的,大家出來玩就開心點吧。」
 
真是太好了,汶琪終於開心起來了,剛才的事我想汶琪還是藏在心底了,現在談愛...太沉重。
 
  從上次跟汶琪告白至今己經二個多星期了,平常還是偶而會打個電話,還是維持著平常的感覺,
 
似乎那件事都沒發生過般。
 
我想我和汶琪永遠都沒辦法跨越過中間的那條界線,因為我們中間隔著紫軒
 
軍中超大型的廣播器大聲的朗頌著我的名字。
 
「步兵三連一兵楊澤林,聽到廣播請至營部連接聽二線...」
 
疑?怎麼會有我的電話?像我這種沒人要的小孩,誰會打電話給我?
 
匆忙的跑到了營部接了電話,電話那頭是紫軒的聲音。
 
澤林,你什麼時候放假?」
 
怎麼一接到電話就沒頭沒腦的問我這個?「明天吧,怎麼了?」
 
紫軒的聲音顯得好焦急:「汶琪住院了。」
 
紫軒汶琪這幾天感覺脊椎很痛,撐了幾天,到了今天痛到受不了才叫救護車來。
 
為什麼不幸的事總在我周遭發生?
 
隔天放了假,又急忙的趕去了童綜合醫院..又是醫院,我討厭醫院。
 
進了房間,汶琪正趴在紫軒懷裡大哭。
 
「嗚..醫生不是說康復了?為什麼又會發作?我不想再待在醫院那麼久了。」
 
汶琪拉著紫軒的手一直哭著。
 
我走近了病床心疼著汶琪:「有沒有比較好些?」
 
紫軒嘆著氣說著:「汶琪剛剛才抽骨髓檢查,現在脊椎很痛情緒很不穩定。」
 
抽骨髓,雖然我沒抽過,但是想像用一根很長的針往你的背部扎下,
 
然後猛把骨髓吸出來的感覺我能體會。
 
紫軒交待著我照顧一下汶琪,她去幫汶琪買個便當,的確醫院的伙食不是怎麼好吃。
 
我坐在紫軒原本坐的椅子上看著汶琪汶琪抖動著她的雙唇。
 
澤林,這個是不是報應?是不是懲罰我從紫軒把你搶來的報應?」
 
我握著汶琪的手激動的說:「妳別胡說了,我們根本就沒開始,怎麼會有什麼報應。」
 
汶琪躺在病床上依舊是掉著淚:
 
「我出院的時候,醫生明明就說康復了,又怎麼會復發?我不要...我不要...」
 
我安慰著汶琪:「沒事的,說不定檢查出來只是小毛病,明早就可以出院了。」
 
汶琪搖著頭說:「不會的...我想永遠好不了的。」
 
「妳別那麼消極,振作一點,要勇敢一些,別放棄自己!勇敢些!!」
 
我努力的想喚起汶琪的自信心。
 
汶琪激動的大叫:「勇敢?你能了解嗎?我從小就一直在醫院裡,每次回到學校沒幾天又住回醫院,
 
同學一起上學、放學、聊天、逛街吃飯,而我只能孤怜怜的待在醫院,感覺好寂寞好難過,
 
可是又怕家人朋友擔心,我一直裝著很勇敢的樣子,其實我一點都不勇敢你知道嗎?」
 
汶琪抓著我的臂膀拼命發洩流淚。
 
澤林,我可不可以不勇敢?”
 
 
*可不可以...不勇敢?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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