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永遠忘不了那天,穿著粉紅色病服的小病人在外面遊盪,弄得精疲力盡回來,

只想找那個最愛的人依靠,心頭卻又被狠狠割一刀的那天。
  
愛,是兩面刃。
 
幸福時會讓妳感覺就算可以捨棄一切,好似跟隨天使一起飛翔到無際天邊;
 
下一秒,或許就是跌入萬丈深淵,與無情的惡魔唱著哀歌。
 
我永遠忘不了那天,穿著粉紅色病服的小病人,低頭啜泣著,彷彿哭訴著全世界的不公平。
 
為什麼生病這種事要發生在我身上?為什麼在最無助的時候,最愛的人會離我遠去?
 
我記得汶琪對我說過,她的上一段感情,就是因為她生病後,男方家庭反對,所以分手。
 
這樣,我現在對汶琪是不是二次傷害?
 
「對不起。」我除了無限歉疚之後,只能說這三個字。
 
汶琪依然低著頭,努力想讓自己平靜些,但淚水就這麼不爭氣的如雨下。
 
「不過,我收回剛剛那句分手。」我看著汶琪,心裡不捨。我沒辦法將現在的汶琪給拋下。
 
承翰聽到我說的話之後,大聲的咆嘯。「楊澤林,你搞什麼鬼,說話不算話!」
 
我冷冷的道:「對不起沒能遵守跟你的約定,汶琪對我很重要,我沒辦法在她最難過的時候離開她。」
 
汶琪似乎聽出我與承翰間的約定是因為她,所以汶琪反將我抱得更緊。
 
「不要離開我...我知道我亂跑不乖,我以後不會了...不要離開我。」
 
汶琪像個小孩似的發洩。
 
我永遠都忘不了那天,被汶琪的淚水浸濕的那天。

    雖然很多麻煩的事,但最麻煩的還是當兵。不管有多煩多忙,時間到了,還是得回軍中。
 
距離上次汶琪偷跑出醫院,又過了一個月。汶琪的病情沒什麼好轉,不過我計劃在她生日那天,
 
偷帶她出去醫幫她慶生。這是她多年來的心願,我想幫她完成。
 
上個星期休假日,我先預送了一頂帽子給汶琪,記得那個時候汶琪嘟著她的招牌嘴對我說:
 
「厚,不是叫你送我假髮嗎?」
 
我伸手將汶琪頭上的帽子扶正。「送什麼假髮!以後頭髮還會長出來,先戴帽子就好了。」
 
汶琪摸著自己本來應該是過肩的頭髮,如今因為化療而變得稀疏。
 
「如果病都不會好了,我的頭髮應該會掉光吧?」汶琪嘆了一口氣。
 
我生氣的道:「呸呸呸,什麼病不會好,我還要帶妳去過生日哩。況且假髮很貴的耶,
 
一頂看起來比較像”真”的頭髮都要萬元起跳的。」
 
「厚,這才是你真正的心聲吧,是假髮太貴,而不是你不想買吧!」汶琪把帽子調整到適合她的角度。
 
現在在軍中回想起來,還覺得汶琪真的很可愛,雖然因為化療而掉了很多頭髮,但她真的很堅強。
 
軍中10點就寢,便是我最快樂的時光,這時的我躲在棉被裡拿著手機跟汶琪通電話。
 
沒錯,我是偷帶手機進軍營。
 
沒辦法,在平常的時候,打電話的機會很少,只能這樣做了。
 
好像是在為自己辯解般。
 
不過,雖著汶琪病情一天天加重,到後來汶琪的骨髓痛到不行,非要用到含有嗎啡的藥劑來止痛。
 
骨髓很痛是什麼感覺,我不知道。但我的心很痛,為了汶琪而痛。
 
嗎啡,副作用是會神智不清,有時會呈昏迷狀態。
 
汶琪,現在便是如此。所以現在每晚10點的時候打給汶琪的時候,她也未必是清醒著。
 
「澤,我跟你說哦。」又到了晚上10點的熱線。
 
我依舊是躲在被窩裡偷聊電話。「怎麼了,有什麼秘密?」
 
「我以後都用傳簡訊給你好了,不然我現在有時候一整天都是在昏迷睡覺,都沒辦法接到你的電話。」
 
汶琪的聲音帶著失望。
 
我安慰著汶琪:「這也沒辦法,不過也算好的了,不然現在10打給妳都很難得妳是清醒的時候。
 
而且妳傳簡訊給我,我如果看到有空的時候,我會趕快回簡訊或是回電話給妳的。」
 
至此以後,我們很有默契的,用簡訊來訴說著對彼此的想念。
 
好死不死,正巧這個時期遇到軍中戰備演習,連放假的機會都沒了。
 
唉,只好安慰一下自己,等到汶琪生日的那天再請個假好好補償她吧。
 
每天晚上10點,雖然知道汶琪在昏迷,沒辦法接電話。但我還是會傳簡訊跟她說著今天怎麼過一天的。
 
久而久之,反而變成了一種習慣,晚上10點打簡訊的習慣。
 
今天,我依然拿著手機窩在被窩裡打著簡訊。
 
打著愛的簡訊,是我每天必做的功課。
 
琪,妳今天起床了嗎?如果妳起床了要打簡訊給我哦。
 
今天戰備,所以一直站哨,沒什麼時間打電話給妳,
 
身體有比較好一點嗎?要乖乖聽護士的話記得吃藥阿!
 
再過幾天戰備解除了,我就可以放假跟妳一起約會了唷。
 
我打簡訊很慢,雖然只有幾個字,但我打了近30分打完。
 
按了發送之後,正準備想睡覺,電話開始震動了。
 
好險有調震動,不然被發現我帶手機就糟了。
 
手機上的來電顯示,顯示著汶琪的名字。
 
我心想:「真難得琪現在是醒著的,太開心了。」
 
本想接起的電話,卻又掛斷。
 
覺得奇怪的我,馬上回播給汶琪
 
「幹嘛響一聲就掛斷,不會是摔倒了吧。」我擔心的想著。
 
嘟,嘟,嘟...「喂」電話那頭傳來了聲音。
 
這個不是汶琪的聲音,是伯母吧?
 
「伯母,我是澤林...」伯母不等我說完,就打斷了我的話。
 
「我剛剛從汶琪的手機收到你傳來的簡訊...你以後不用再傳來了。」
 
伯母的哭聲占滿了電話的頻率。
 
腦筯一片空白,我傳簡訊給汶琪,但卻是伯母幫汶琪收簡訊的。然後又叫我不用再打了...
 
「伯母...伯母,汶琪她?」伯母的淚彷彿會傳染般,傳染給我。
 
汶琪走了。
 
那一夜,我在軍中的被窩哭了一整晚。
 
我記得,妳之前從醫院偷跑時候,妳對我說過,不會再不告而別。
 
為什麼妳食言了?為什麼連最後一面我都見不著?
 
 
那一夜...我在軍中的被窩哭了一整晚...
 
 
 
 
*我想對妳說,可不可以不勇敢,因為我愛妳。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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